孤傲

第二章　我與她相處的時光

「咯~咯~咚！」老舊的鐵捲門緩緩的升起，馬達的運轉聲、門葉與軌道摩擦聲交錯著。

葉梓伊睡眼惺惺的看著鐵捲門緩緩上升，現在時間早上七點半，說早不早、說晚不晚的時間，路上可以看見幾位行人與一兩條流浪狗。

「真是的，這種事應該早點跟我說阿…」葉梓伊將鐵捲門停在高度一半的地方，彎下身子踏入一片漆黑的店內。

葉梓伊點亮了店內的電燈後，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廚房，搬過兩個大鐵鍋放在水槽裡，轉開水龍頭注入過濾水。

「Ｌｉｎｅ！」就在葉梓伊坐下身子準備閉目養神之時，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令人討厭的聲音。

葉梓伊取出口袋中那隻早該被淘汰的智慧型手機，手機銀幕上顯示著牧舞桐所傳來的訊息。

『梓伊，醒來了嗎？醒來的話載我去買早餐。』牧舞桐所傳來的訊息，讓人感覺並非是拜託的語氣，而是命令一般的感覺。

『還沒醒。』葉梓伊緩慢的輸入著文字，傳送後順勢附上張貼圖。

『你人不在公寓？』牧舞桐的訊息後面附上了一張卡通人物頭上滿是問號的貼圖。

『嗯！」葉梓伊簡單的回答著。

『好吧，我只好自己去買了。』牧舞桐傳來的訊息感覺有些失落。

葉梓伊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，走到了水槽前關上水龍頭，提起裝了八分滿的鐵鍋，分別放在兩個瓦斯爐上點火加熱。

葉梓伊和牧舞桐兩人是同一系上的學生，一個是學習上的佼佼者、一個是平平凡凡的大學生，葉梓伊和牧舞桐相似的地方可能就是那份寧靜吧。兩人在系上幾乎不參與任何系辦、活動之類的，也很少與交談，原本看似平行的兩人，卻在某次的個案研討中被分在一起。

「妳好，我叫葉梓伊，是妳這次報告的組員。」葉梓伊看着眼前這名從來沒打過招呼的同學。

「你好，我是牧舞桐，請多多指教。」名為牧舞桐的女子抬起了頭看著葉梓伊一眼後，那有如綠翡翠般的雙瞳，在次回到了手中的書上。

葉梓伊無奈的搖了搖頭後，默默的就在牧舞桐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，從背包裡拿出了這回個案研討對象的資料。

「嗯～」葉梓伊看著手中的資料，一直覺得有些地方想不通，且無法理解。

「怎麼了？」牧舞桐注意葉梓伊苦惱同一頁的資料有一段時間了，好奇的詢問了對方。

「這資料的這一部份內容，實在無法理解其所想要表達的意義與敘述的內容。」葉梓伊將資料放在兩人之間的桌上，右手指著自己不理解的部分。

「這裡是…」牧舞桐為了看清楚葉梓伊所說的部分，身子微微地靠了過來。

兩人一問一答、有時為了一個問題吵了起來，就這樣原本毫無關係的兩人有了交集，葉梓伊與牧舞桐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發現，牧舞桐並不像大家所說的那般安靜。

牧舞桐只是對於很多事情不敢興趣，但只要遇到她喜歡的事物，她可以像個小孩一般喋喋不休的跟你長篇大論。

「謝謝妳了！舞桐。」葉梓伊看著手中的成績開心的說道。

「這是梓伊自己的努力。」牧舞桐看見葉梓伊開心得神情，內心也不由地開心起來。

牧舞桐從那之後，經常拉的葉梓伊到處跑，拉著他一起吃飯、一起逛街，心情不好的時候找葉梓伊訴苦，葉梓伊就像是她的知己一般，兩人什麼都能聊，關係好到讓外人誤以為他們是對情侶。

「聽說系上很多人把我們的關係誤以為是情侶了。」牧舞桐轉動著手中的餐叉，將盤中的義大利麵轉起。

「是阿…」葉梓伊喝了口微甜的拿鐵後無奈的說道。

「話說梓伊，什麼時後才要交個女朋友？」牧舞桐用捲起一團義大利麵的餐叉，指著葉梓伊說道。

「舞桐，用餐具指著他人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喔！」葉梓伊微笑的說道，感覺就有如在逃避著話題。

「哼！梓伊就是喜歡管東管西的。」牧舞桐裝作一副不高興的樣子，配合著葉梓伊轉移話題。

「咕嚕咕嚕。」葉梓伊將紅茶與綠茶的茶葉分別都入兩個鍋滾水中，將瓦斯關掉讓茶葉浸泡在水中。

「梓伊，裡拜天有空嗎？」牧舞桐一手拿著珍珠奶茶，站在學校的機車棚裡，等待葉梓伊將他的機車牽出來。

「又要去哪逛街？」葉梓伊依照過往經驗判斷，牧舞桐一定又要拉著自己去哪。

「梓伊一定把我當成一個很愛玩的女人。」牧舞桐不高興的看著葉梓伊。

「哪有…」葉梓伊接一頂安全帽拿給牧舞桐，順勢接過其手中的珍珠奶茶掛在前置。

葉梓伊發動了機車，牧舞桐坐穩在後座，葉梓伊緩慢的騎著機車離開了學校，向著牧舞桐所住的公寓騎去。

「梓伊，裡拜天到底有沒有空？」因為在行駛的關係，牧舞桐在葉梓伊耳邊大聲說道。

「有是有，到底要去哪裡？」葉梓伊在停紅綠燈的時候問道。

「我想去海邊。」牧舞桐說道。

「海邊？這裡的海岸沒有什麼好風景。」葉梓伊回想這附近海邊的風景。

「我只是想吹吹海風而已。」牧舞桐說話的語氣中能感覺出一絲絲哀傷。

「好吧，我陪妳去走一走。」葉梓伊感覺出牧舞桐好像有些心事。

「謝謝你，梓伊」牧舞桐將頭輕輕地靠在葉梓伊肩膀上。

「呼～」葉梓伊將放涼的紅茶綠茶倒入保溫桶裡面，右手手背抹去了額頭上大部分的汗水。

「Ｌｉｎｅ！」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機又在次響起。

葉梓伊將兩個鐵鍋重疊後放進水槽中，拿起了一旁的毛巾擦拭雙手。

『梓伊，真的很不好意思，這麼突然通知你，負責今天開店。』許約嚴傳來道歉的訊息。

『不會。』葉梓伊傳出訊息。

『那以後就交給你囉。』許約嚴傳來看似心情十分愉悅的訊息。

『我拒絕。』葉梓伊簡單的回應後，將手機放回桌上繼續手邊的工作。

「梓伊，你看。」牧舞桐像個小孩子般，興奮的奔跑在沙灘上。

「是是…」葉梓伊走在後面，一手提著牧舞桐的涼鞋、一手提著包包。

「好涼！」牧舞桐身穿白色的連身洋裝，稍微提起了裙襬，任由海水拍打小腿。

「別在往前走了，會有危險。」葉梓伊制止想繼續往海裡走去的牧舞桐。

「嗚…」牧舞桐不情願的停下腳步。

葉梓伊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條毯子鋪在沙灘上，找了幾個重物壓住四個角後，將身上的東西放下、拖下鞋子坐在毯子上。

「梓伊，你看！是海星。」牧舞桐突然地跑了回來，手中還捧著不知哪抓來的海星。

葉梓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在牧舞桐手掌上蠕動的海星。

「很可愛…」葉梓伊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海星。

「對吧！」牧舞桐開心的說道。

「把牠放回去吧，牠有些脫水了。」葉梓伊看著承受不了陽光照射的海星表面變得有些乾皺。

牧舞桐走到了水邊將海星放回海水中，看着牠緩緩爬回海裡。

「喝水吧。」葉梓伊望著走回來的牧舞桐遞出礦泉水。

「謝謝。」牧舞桐轉開了瓶蓋喝了一口。

兩人坐在毯子上，誰也沒說話靜靜的吹著海風、聽著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。

「梓伊，你覺得人死了會去哪裡？」牧舞桐望著無邊無際的海岸線說道。

「生前最喜歡的地方吧。」葉梓伊不太明白牧舞桐的想法。

「或許吧，妹妹她以前最喜歡的就是海邊，總會吵的爸媽帶她來。」牧舞桐望著海浪的眼神中流露出點點對妹妹的思念。

葉梓伊靜靜的聽著牧舞桐敘述她的過去。

「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好，１２歲那年不幸的染上了ＳＡＲＳ過世了。」牧舞桐難過的說道。

「…」葉梓伊靜靜的聽著牧舞桐敘述那一段悲傷的過去。

「梓伊真是一點也不體貼，都不會安慰人家受傷的心靈。」牧舞桐輕輕的靠在葉梓伊的身上。

「…」葉梓伊嘴唇微微的張開後又閉上，此時的他不知該說些什麼，他不了解失去親人的痛是什麼樣的滋味。

「真是無情。」牧舞桐將頭靠在葉梓伊的肩上，闔上了雙眼感受的那鹹鹹的海風，試圖沉澱著那份悲傷。

「對不起。我不知道失去親人是怎樣的痛，我能知道的只是，舞桐一定很喜歡妳妹，而且她也一定很喜歡舞桐。」葉梓伊從木舞桐剛才敘述的語氣與神情，隱約感覺到她們之間的感情。

「謝謝你，梓伊。」牧舞桐淡淡地微笑著。

「這些年辛苦妳了。」葉梓伊撫摸著牧舞童的頭說道。

「為什麼？梓伊，明明什麼都不知道，卻總是可以看透一切般。」牧舞桐睜開了雙眼看著葉梓伊的側臉。

「雖然不知道，但卻明白些什麼。」葉梓伊微笑地說道。

「呼～」葉梓伊準備好所有東西後，疲倦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
突然間，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脖子後方瞬間侵襲全身。

「！」葉梓伊慌張的站起身回過頭看著寒意的來源。

「嗨！」牧舞桐手中拿著從商店買來的礦泉水，笑嘻嘻的看著葉梓伊。

「妳不是去買早餐？」葉梓伊疑惑的看著牧舞桐。

「回來的時候看見你的機車在店外，所以好奇就跑進來看看。」牧舞桐高舉著剛剛買來的早餐說道。

牧舞桐將礦泉水遞給葉梓伊後，搶走了他的椅子將冰奶茶和裝有蛋餅的紙盒從袋子裡取出。

「許大哥呢？平日不都是她開店？」牧舞桐打開了紙盒，蛋餅的香氣充滿了廚房。

「約嚴他有些小感冒，現在躺在床上發病。」葉梓伊喝了口水後，將瓶蓋轉緊後放在一旁桌上。

「梓伊，後天有空嗎？」牧舞桐問道。

「海邊？」葉梓伊猜測的牧舞桐地目的。

「猜錯了。」牧舞桐笑嘻嘻地說道。

「那是？」葉梓伊好奇的問道。

「後天學校禮堂有場音樂表演，想說找梓伊一起去。」牧舞桐羞澀的邀請葉梓伊。

「可以阿，反正那天沒事？」葉梓伊打開了手機，看了看行程後答應牧舞桐。

「真的嗎？」牧舞桐驚訝的看著葉梓伊。

「真的。」葉梓伊微笑地點點頭。

牧舞桐開心的吃著蛋餅，或許是心情特別好的關係，牧舞桐覺得今天蛋餅特別可口。

這就是牧舞桐，看似平靜文雅卻也比誰都活潑。

她是我的知己、是我的…